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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忘初心 --- 梁達智醫生

期數: 
2016年09月號
醫生: 
梁達智醫生

撰文:  陳秀清

是最初的目標、想法和原則,但隨著時間流逝,總被遺忘。

談運動,談工作,梁達智醫生說,時日去,該遺忘的已經遺忘,但當初投入運動,還有在沒人影響下仍決定讀醫的初衷,至今仍牢記在心。

打網球、高爾夫球,醉心各種運動,他說:「只是單純喜歡健康運動,沒太在意比賽結果。」

選擇從醫,理由就更簡單直接:「那時目睹社區中有不少患者很孤單,心靈背負很大痛苦,所以立志做能幫助別人的醫者。」

一發難收的運動基因,最終「無心」換來體育運動獎學金、香港醫學會運動員獎等殊榮。而一開始未被當作「事業」開拓的職業,到了今天,又有了「開設私人診所」的圓滿發展。

「診症工作可以當作一份職業(Job),也可以是事業(Career)的起點。但若詮釋為使命(Mission),這樣便能更愛自己的工作。因為使命是個簡單理念,只要我能醫好病人,盡自己本分,心靈喜悅便隨之而來。」

未忘初心,終得快樂。

 

如長流細水,時候到便順著心意選擇。簡單直接,有時可能更勝精密計算。

「讀醫科,家人沒給我太大壓力,因為父母都不是做醫生的,他們只提過希望我做專業人士。當時中文大學,(能選的)專業不是很多,律師沒有,會計師可能有,但覺得如想直接幫到人的話,最好便是選醫科。」

入讀醫科,圍繞身旁的不乏埋頭苦讀的同窗,但他心中,卻自有打算。

「我很多時間都去了打網球,一星期打4、5天。我跟體育老師比醫科講師還要熟。」

 

不可完全讀死書

當時所住的何善衡夫人醫科生宿舍,對面便是網球場,他也就因利乘便,不時與朋友切磋球技。

「生死攸關」的考試非不重要,而是在他眼中,可有更好的方法應付。

「印象中,考試那段時間是頗辛苦的,但我反而不是太大壓力,可能運動幫助減壓吧!我覺得不可完全死讀書。」

平衡的策略在於:「打完網球回來,晚上再讀,一天不用讀10個小時的!只是打2個小時,其餘時間也會溫習。我未必記性比人好,但我也不差,都是視乎你考試前能掌握多少吧!」

 

興趣學業可並存

心無旁騖,雙線並行終證興趣學業足可共存。不經意在運動場上獲得的成就 ─ 大學網球隊隊長、91年世界大學生運動會港隊網球代表、體育運動獎學金、香港醫學會運動員獎,與從醫心願並行,各自抵達所屬終點。

99年,因獎學金造就,他往國際知名的美國梅奧診所(Mayo clinic)接受心臟科專科訓練一年,剛好當地有不少高爾夫球場,就在閒時跟同事切磋球技的過程中,漸漸愛上這種體力要求雖比網球低,耐力及技巧要求卻更高的運動。

「高爾夫球近五年打得最多,每星期一次,它難度比網球高很多,好玩的地方是,技術和後天努力,也不一定就會熟能生巧。草、風向、地面的斜度不同,打法又不同。連球棍也有十多種,要打得好要花很多時間。」

 

心臟科變數何其多

所投身的心臟科,變數又何嘗少?起碼能搶救多少人命,從來就不是醫術高明就可保證。

「一位50多歲女士,胸口痛,早上來求診,電腦掃描發現一條心臟血管收窄九成,開了藥,當天凌晨卻心臟病突發,進了威爾斯。病人要求轉私院,我便陪同病人上車,趕往浸會,即時通波仔,到清晨5、6點才完成,過程也很順利。我走時,都天亮了,便順道開車送他兒子一程。」

「還有一個40多歲男士自己坐的士求診,中途已心跳停頓,送進醫院急救後,恢復心跳,但四天昏迷不醒,第五天才醒來,到現在十年過去了,他還是好好的。」

救不回的,當然也是從醫路上必然一頁。

「一個30多歲已為人父的,心肌發炎,留醫深切治療部,卻突然心跳停頓,立即急救,但救不回。雖然治療方法全都用了,但也覺得很可惜,尤其這位爸爸還留下一個2歲女兒。」

「另一個也是30多歲的男性,有遺傳基因性心律問題,雖然不曾發病,但心電圖卻發現有這問題。曾商量裝除顫器,但他考慮了很久還是沒做,某晚卻心臟病突發,心跳停頓,救不了。當時他太太還在懷孕。」

 

冥冥中自有主宰

能將危殆病人從死亡邊緣挽回,梁醫生說:「覺得意義重大。」至於盡了力結果仍未如預期的,他認為:「救不了,我們也要接受。有些事情不是醫生一個人控制得了,冥冥中也有主宰的,反而從那麼多不幸的案例中,可以學習積極些。」

指的是病人 ─ 「不要錯過機會!戒煙、運動、飲食……預防心臟病其實有很多範疇可做。」也是自己 ─ 「我爺爺60歲心臟病死,因為有家族病史,所以我也擔心自己患心臟病,生活方式也就要維持好。」

他先天膽固醇高,廿多歲檢查時,低密度膽固醇已逾4 mmol/L。「我會擔心的,所以一直有服藥,運動、飲食也有留意。當然也曾做檢查,心電圖、超聲波、電腦掃描也做過。」

 

私營非想像中悠閒

由公營,到任職糖尿中心10年,再到今天開設私人診所,梁醫生坦言,投身私營,沒有換來舒服,反是辛苦的開始。「醫管局是個團隊,不同時間有不同醫生當值,所以理論上,醫生下班便是下班了。但在私營,很多時候半夜有急症便要趕去看,基本上是每天24小時也要on call(隨時候命),尤其是心臟科,很多時候遇上病人心肌梗塞,往往需5分鐘內趕到醫院。」

壓力大如此,尤其對先天高膽固醇如他,豈非不利心臟健康?他笑著提醒:「運動對減壓很有幫助!」深信救人要緊,一切離不開平衡與取捨,但卻難以放下心中隱憂:「我只擔心自己體力上是否仍能維持到。年輕時很有活力,有病人心肌梗塞,便立刻衝去醫院,但隨著年紀漸大,體力上害怕會支持不了……」

如他所形容,心臟科是「很stressful(大壓力)但很rewarding(值得)」。投身之初,難處和局限相信早已心中有數,而腦裡亦自有一套延長體力限期的應對策略,來成全自己的初衷。也就是為何在疲乏眼神下,你還是不難聽到他心底那句:

「要我從新再選,我還是會做醫生的,因為我想很直接地幫助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