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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睛彩 --- 譚智勇教授

期數: 
2015年11月號
醫生: 
譚智勇教授

撰文:  陳秀清

 

凡事相信。不容否認,中大眼科及視覺科學學系系主任譚智勇教授對物事的樂觀正面,不論循哪個方向進攻,也難擊倒。

讀醫科,他笑言不是必然選擇。「我又不覺得我是那種人,一定要做醫生,我不覺得自己做不到其他事情。」

明明職務纏身,工作、私人生活難分,他反倒看見自己的幸運。「我最幸福的是,我很享受自己的工作。當你很享受你做的事情,就不會覺得是在上班。」

申請研究經費競爭激烈,偶然的失敗難免。但心血白費後,他又只管一切重頭。「經常也有很多小挫折,人生就是這樣。遇到一次不順利的話,便繼續努力,重頭開始吧!」

還有專注研究多年的青光眼,至今仍是頭號致盲眼疾,受損視力亦無法逆轉,作為醫者,能不氣餒?「又不是的。如果能保持它(現有視力),令它不再惡化,病人可以維持正常生活,已經很開心了。」

正是不一樣的目光,造就不一樣的人間風景。

 

這位80年代的會考9A狀元,言行永遠散發一份自信,由內而外。難題在這種力場下,彷彿都得集體投降。單看他當年所選的研究項目 ─ 青光眼,一種幾乎全無先兆,但卻足可致盲,且佔本港永久失明個案總數四分一的眼疾,就言明了他偏愛向難度挑戰。

「青光眼有它的獨特性。眼科裡細分了很多專科:前房、視網膜、青光眼等,青光眼是其中涵蓋medical(內科)和surgical(外科)範疇的。換言之,在診治青光眼的過程裡,又可用藥,又可用激光,又可做手術,也就是從醫整個領域內的治療方法,在青光眼治療裡也有齊了。」


手術改變一生

過去20年來,他一直處於青光眼治療的最前線,與研究團隊研發一項又一項安全有效的治療技術,如治療急性青光眼的手術新標準 ─ 「氬激光周邊虹膜成形術」;又發現摘除晶體並植入人工晶體,同時治療原發性閉角型青光眼及白內障,較傳統方法更能避免潛在併發症。但對他來說,醫學界跟青光眼的對決其實仍未見盡頭,至少在治療青光眼技術已見突破的今天,青光眼對視覺的損害仍無法逆轉,亦因醫學界對青光眼的成因及遺傳因素仍未完全掌握,要從源頭根治這個頭號致盲眼疾,長路漫漫。

「患上青光眼是一輩子的事,是個長期病患。但如果能及早發現,你知道幫病人做手術,是能改變他一生的。」晦暗中,他總能引導旁觀者從盲點轉移視線,復見曙光。

「可能很多人也不知道,青光眼不只是老人病,其實小朋友甚至初生嬰兒也可以有,那是先天性青光眼,一般是必須做手術,藥物是無法控制的。」而眾多眼疾個案,令他印象最深的,便正是這類兒童先天性青光眼。

「當時曾有個中二、三的學生,視力一向良好,上課看黑板從沒問題,一直也不用戴眼鏡,完全沒任何病徵。但有一次他懷疑自己有少許近視,便到眼鏡公司吹氣度眼壓,結果度到40多50度,正常只是16、17度左右。我還記得當時是暑假,他媽媽便帶他來求診,我們一看,發現不行了,他的眼壓極高,任何藥物也控制不了。於是就在一個暑假,大約兩、三星期的空檔裡,為他雙眼做手術。」以患者眼壓高至這種程度,假如當刻沒發現,不做手術,未來必盲無疑。「所以那個情況你也頗肯定,(做手術)是改變了他一生。」

 

 

 

 

 

 

 

 

即使要兼顧不少行政工作,譚教授的手術刀仍未放下。「我每星期約有兩至三個手術時段,每個時段約做5至6個手術,也就是一星期做十多個手術。現在我做手術也會有年輕醫生跟在旁邊,視乎他去到哪個水平,有時某些步驟也會給他做。」

 

 

 

去年9月於香港會展舉行的2014亞太青光眼醫學會及國際眼科學術會議,譚教授為大會主席。活動邀請了來自30多個國家共400多位世界知名講者作460個專題分享。譚教授於會後的晚宴上與著名青光眼專家、美國紐約眼耳科醫院青光眼科主管Robert Ritch教授互相交流。

 


2/3落空可能

但如此完美結局,換個場景,在申請研究經費的情況中,卻剛相反,總不能如人願地,經常實現。

「基本上所有教授及大學教職員也要申請研究經費來支持自己的研究工作。假設你有個很好的意念,要開展一個研究項目去證實自己的意念是可行的,便要申請一筆錢,這筆錢少至十多廿萬,多至百多二百萬,甚至過千萬也有。」

而申請經費前,必經的前期工作包括搜集初步數據,草擬臨床研究計劃,計劃需經由倫理委員會、科學委員會等審批,然後開始收集早期數據,一般待數據建立得足以申請一項研究經費,約為年多兩年時間,最後便可提交申請。

「(成功與否)很視乎評審的結果,一般會找來國際專家評核申請,如計劃評價不夠高,申請被拒,你年多兩年的心血便可能白費。計算我們過去幾年,大約是每三至四項申請有一項成功。」

「當決定要投放資源去做一項研究,就要看看你的眼光,估計那個研究有沒有一些好結果會出現,所以有少許賭博成分……」

「每次不成功的話,是失落的,但也沒辦法,唯有努力重新再來。事實上,早幾個星期前,我們就有一項研究計劃申請被拒絕了,我suppose(預期)經常也會有小挫折,這個是事實,我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如此順利。」譚教授笑說。


工作生活難分

難怪連職務困身,甚至與私人生活難解難分,於他,也似在預期。

「(工作生活無法平衡),對我來說是的!而我估計,很多跟我角色類似的大學學者或醫生也是,根本上已分不到工作和生活。例如我是這間醫院的Chief of Service(部門主管),醫院發生任何事,就算我在放假,同事也要聯絡我,而我也要做一些決定。又例如我正在做研究,假設我現在放假,可能在泰國,萬一有個病人真的出問題或有併發症,就算我不是立即飛回來,也一樣要處理,要跟同事討論。又如世界眼科大會,因為要遷就世界很多不同地方的時區,開會一般會在午夜或凌晨用Skype meeting進行。這些都是我的責任,而且很多國際上的職務其實也是我的興趣,所以我又不會界定我是在工作。」

在一人分飾多角的現實裡,世事或許就是如此難得完美。又或許在當事人眼裡,自有一套方程式,演繹只有他才最能深切體會的完美答案。

 

診症及教學亦是譚教授的日常工作。

 

譚智勇教授  個人檔案

•香港中文大學眼科及視覺科學學系系主任

•香港中文大學何善衡眼科及視覺科學講座教授

•香港眼科醫院眼科榮譽主管

•香港中文大學眼科中心總監

•汕頭大學、香港中文大學聯合汕頭國際眼科中心副總監

•香港眼科醫學院榮譽秘書

•亞太眼科醫學會(APAO)秘書長及行政總裁

•亞太青光眼醫學會(APGS)副會長(國際關係)

•國際眼科理事會(ICO)委員

•美國眼科學會(AAO)國際顧問委員會委員